“湖南伢子”难舍飞行梦 开创亚洲最大飞行汽车公司

如今，小鹏汇天已经成长为广东省乃至全国的低空飞行领域新星。 受访者供图

赵德力

随着低空经济连续两年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国土空间开发的宏大叙事已从960万平方公里的地面延展至地面以上1000米的广袤天空。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培育壮大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同时明确“积极培育”转向“规模化发展”。这片万亿蓝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创造未来。

在科创土壤的滋养下，当前，广东省已涌现出以广东汇天航空航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称“小鹏汇天”)为代表的民营低空经济龙头。4月8日，经由广东省工商业联合会带队，南都·湾财社造访了位于广州市番禺区北亭广场C栋的小鹏汇天总部。在这里，小鹏汇天创始人赵德力向湾财社记者亲述了其创业故事，同时分享了小鹏汇天的经营现状与未来愿景。

谈过去

湖南伢子舍弃不了的飞行梦：从被迫做“通告艺人”到主动打造IP

赵德力生长于洞庭湖畔，宽广的湖面将他的家乡与县城隔绝开来。因此，从很小的时候，一颗飞越洞庭湖的种子就在他心底扎下了根。

步入社会后的赵德力进过工厂、开过饭店，又因诸多机缘巧合，钻研起儿时最感兴趣的飞行器。2010年，他在东莞创办的无人机公司研发了一款全球最小的、燃油遥控直升机，并凭此年入数千万。

但比起在地面以第三人称视角观赏飞行，真正地飞上天空对赵德力充满着诱惑。2013年起，赵德力开始构思“一款电动的、像哈利波特的扫把或者黑猫警长的飞行摩托”。为了将概念搬进现实，赵德力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飞行摩托的研发上，无人机业务逐渐停滞，收入也渐渐归零。

2016年最艰难的时候，公司资金链断裂，团队一度只剩下一名工程师，为了持续投入研发，赵德力甚至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把房子卖了。

只出不进的日子终究无法持续，2018年，赵德力再度遭遇资金断裂的危机。好在这一年飞行摩托试飞成功，赵德力开始全国演出，成为各地电视台甚至成龙电影节的网红嘉宾，一方面渴求通过技术展示吸引投资者，另一方面亦是以生命为赌注赚取通告费，为持续研发输血。

也正是在这段需要靠“刷脸”度过的艰难日子里，赵德力遇到了工业设计出身的王谭和独具慧眼的何小鹏，前者“倾家荡产”加入团队并成为了今天小鹏汇天的联合创始人，后者成为小鹏汇天大股东并将其纳入小鹏汽车集团生态。

随着2024年来踩上了国家大力推进新兴产业建设的风口，赵德力10余年前因兴趣使然的事业，也终于苦尽甘来。

如今的赵德力依然在运营自己的视频号，打造其个人IP，但相比7年前，少了许多“不得已”。他也表示，现在是短视频流量的时代，人们对于产品的判断更多来自于老板：“大家首先想了解老板这个人，通过人了解到你的公司，再去买你的产品。”

但他也告诉湾财社记者，“我不认为我是一个成功的网红老板，我还是在创业的过程当中。”他还提到雷军，是自己在这方面需要学习的企业家。

谈现在

“陆地航母”订单已近5000台 明年要开启量产交付

如今，小鹏汇天已经成长为广东省乃至全国范围内的低空飞行领域新星。在其总部的品牌墙上，“亚洲规模最大的飞行汽车公司”赫然在目，约1400名员工团队里，研发人员占比超过80%。

自2024年首款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亮相以来，赵德力透露，目前产品订单量已达到近5000台。去年10月底，小鹏汇天飞行汽车智造基地正式动工，年产量为1万辆，预计于2026年开启量产交付。

当前，小鹏汇天还处于大投入阶段，但对于公司未来盈利预期，赵德力表示非常乐观。“我们在开发陆地航母的时候做了一个经济性的测算，举个例子，工厂规划年产能1万台，那就意味着年销1万台。如果一年卖1万台（依照200万每台的单价计算）会带来200亿的营收，我们有不错的毛利率，应该会有不错的利润。”

谈及战略布局，赵德力表示，作为一家初创公司，目前公司资源有限，团队有1400多人，“只有造车公司一个部门的人这么多”。

因此，小鹏汇天当前的战略是“定3年、看5年”，即集中优势兵力，动用所有的资源，在2到3年时间里，确保陆地航母单个产品能够保质保量、成功交付、让用户飞起来。“光这一个产品，这几年就足够我们去把握了。我们也会计划到了明年的时候，看看第二个产品的机会点在哪里。”

小鹏汽车也将在技术层面提供助力。赵德力告诉湾财社记者，依托小鹏汽车的鲲鹏动力系统，双方研发团队已形成技术互补优势。赵德力强调，这种协同效应避免了重复建设，能使资源利用效率最大化。

谈未来

将通过规模化降本 “小鹏汇天有上市计划，但还在琢磨”

小鹏汇天陆地航母初步定价为200万元以内，这在赵德力看来，还存在降本空间。他表示，会通过年产万台规模效应提升供应链议价权，同时在设计层面进行成本优化。

同时，他也告诉湾财社记者与赛力斯接触以探索航空增程器研发合作可能的进展。他表示，赛力斯是看中的供应商之一，国内但凡做增程器的，小鹏汇天都在接触中。

“看哪一家愿意在航空领域跟我们一起成长，因为现在国内的增程器只适用于车规，还不适用于航空。而国外适航的航空增程器很贵。我们希望通过培育中国的供应链，能够把成本至少降约70%，才有机会能让老百姓用得起。”

小鹏汇天的上市规划也备受关注。赵德力向湾财社记者直言，“小鹏汇天有上市计划，但还在琢磨。”他表示，上市是创业公司的必经之路，但当前市场环境尚未成熟。“当营收规模达到理想状态时，估值体系将更清晰。”

从东莞到广州，小鹏汇天的发展轨迹始终与广东省的区域发展紧密相连。赵德力谈到，在企业发展过程中，政府扮演了重要角色，包括协调投资、搭建立体交通网络、开放试飞空域等。

4月8日，又一个低空飞行场景被解锁。广州番禺启动“空中的士”快速出行网络，布局首批25处低空起降点。用户通过小程序即可完成“点对点随时预约”，从番禺出发，半小时内即可“飞往”深圳、珠海等城市，“湾区半小时生活圈”成为现实。

目前，广东低空经济产业规模已超千亿元，长期以来位居全国前列。相关统计显示，深圳和广州低空经济企业数量分列全国第一和第二位。广州、深圳、珠海等地已集聚全国30%以上低空经济企业，并创下多个全国第一。其中，在通用航空器与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制造方面，拥有企业数也排全国第一。

在政策加持与产业资本双轮驱动下，广东正加速布局低空经济产业生态圈。随着以小鹏汇天为代表的粤企崛起，低空经济“飞入寻常百姓家”将不再是纸上谈兵。

采写：南都·湾财社记者 陈镜安